谢宴行看着手中的兵书,淡声道:“事情闹到御前,已经晚了。”
大夫人心思太多,受些教训也好。
谢七这么想着,说起另一件事。
“前两日,郡主去了一趟苏家,苏家便开始囤粮,和囤药材,看着像是郡主的主意。”谢七忍不住说道,“观郡主近来行事,跟变了个人似的。”
谢宴行神色一动,幽邃的黑瞳深沉如渊。
“苏家囤的都有哪些药材?”
“苍术,白术,白芷,茯苓,藿香,金银花......”
谢七说了好些药材名,都是解表清热,祛暑理气的药材。
谢宴行望向窗外。
院中,日头正盛,明晃晃地照耀着,到处都是热气。
他缓缓说道:“今年比往年热了很多。”
“确实热,”谢七下意识地接了一句,说到一半,心跳蓦地加快,“侯爷的意思是,今年会有旱情?”
谢宴行道:“苏家再怎么家大业大,也不会由着沈明禾胡闹。”
想到旱灾,谢七心中发紧,仿佛有一块大石头,沉沉压着。
他神色凝重,问道:“我们要不要也囤些米粮和药材?”
“银子从我私库里出,找个面生的,去办这件事,不能牵扯上侯府。”
“属下知道轻重。”
王家的人一直盯着谢家,要是让他们知道谢家囤粮和囤药材,铁定要兴风作浪。
谢宴行放下手中的兵书,起身往外走,去了谢老夫人居住的松鹤院。
老夫人已经知道他受伤的事情,关切道:“怎么不好好在屋里休养,别落下暗伤才好。”
谢宴行淡道:“郡主给的伤药都是极好的,已没什么大碍。”
提到明禾,老夫人脸上露出笑容,但看到他那张冷淡的脸,又有些发愁。
老四哪哪都好,就是性子太冷了。
“明丫头待人真诚,你得念人家的好,若是寒了心,日子就过不到一处了。”
“儿子知道,”谢宴行道,“儿子有些事,想与母亲商量。”
......
宜秋院。
李氏抄了百遍经书,终于从佛堂里出来,听到明禾克夫的流言已经传到谢老夫人耳中,忍不住幸灾乐祸。
定亲了又如何,流言如刀,够沈明禾喝一壶的。
李氏正得意着,忽听外面有婆子禀道:“夫人,老夫人请您过去一趟。”
一定是找她商量和沈家退婚的事宜。
李氏心情大好,等进了老夫人的院子,发现气氛不对。
不但谢宴行在,谢瑾行也在。
这架势,看着有点像三司会审。
李氏心里咯噔了一下,面上却不动声色:“母亲找我来,是有什么事吗?”
“跪下!”
谢老夫人冷着脸,丝毫不给情面,显然是动了怒。
这些年,李氏仗着是长嫂,又管着中馈,姿态端得很高。
让她当着谢宴行的面下跪,脸上挂不住,也不服。
“儿媳这几日都在佛堂抄经,不知何处惹母亲生气了?”
“你让人散播流言,诋毁明丫头克夫,你当真以为自己做得滴水不漏?”
李氏眼神一闪。
难道查出了什么?
她定了定神,狡辩道:“儿媳怎么会做那种事,一定是有人嫁祸。”
“需要本侯将孙嬷嬷押下去审问,再将那些地痞押来对质吗?”
谢宴行懒洋洋地说着,神色淡淡,可仔细看去,却也凌厉冷沉。
李氏脸色发白,僵硬地站在那里。
“谢家几辈人同心协力,才有如今这般光景,我们兄弟几人步步谨慎,才能在朝堂立稳脚跟,大嫂是觉得谢家封了侯爵,日子太好过了,是吗?”
“四弟这是给我定了罪了。”
“人有私心,这没什么,但得有分寸,多少世家大族,祸起萧墙,满族倾覆,谢家要不想步后尘,后宅不能乱,更不能留祸根,谢家可没有父母在,不分家的规矩。”
这话一出,谢瑾行和李氏全都变了脸色。
谢宴行甚少插手府中之事,对兄嫂也甚是敬重,以至于他们都快忘了,他动怒时的模样。
老夫人也觉得该给大房紧一紧皮子,免得闹出更大的祸端。
她一双眼精光凛凛,看向谢瑾行。
“若非证据确凿,不会叫你们来,我知道你整日忙于公务,但家里的事,也不能全然不管,李氏是你的媳妇,她这般行事,丢的是你的脸,坏的是你长房的根基。”
谢瑾行起身,满脸愧疚之色:“儿子治家不严,让母亲操心,是儿子不孝,李氏愚蠢短视,坏了谢家家风,儿子绝不会姑息。”
“李氏散播流言,诋毁明丫头,无非是想毁了她和老四的婚约,你们是夫妻,平日里同床共枕,她那些心思,你会不清楚?若非你纵容,她也不会无法无天,做出那么多下作之事。”
谢瑾行被说得面红耳赤:“母亲说的是,李氏所犯之过,儿子难辞其咎,日后定严加管教。”
“她在寿宴上做的那些事情,我纵然生气,也给了她体面,她却死不悔改。”老夫人冷声说道,“我谢家是教不了,老大,送你媳妇回忠勇伯府。”
李氏也是快要做婆婆的人,要是被送回娘家,颜面何存?
日后,在妯娌面前又如何抬头做人?
李氏脸色更白了几分,跪在老夫人面前,哀求道:“母亲,我知道错了,我会改,我一定改,求母亲宽恕我这一回,我嫁到谢家这么多年,操持家事,生儿育女,没有功劳也有苦劳。”
谢瑾行也道:“母亲息怒。”
老夫人声音冷然:“你要为李氏求情?”
“李氏心思不正,有任何后果,都是她咎由自取,只是,瑄儿和蓁儿还未嫁娶,若有个有污点的母亲,恐婚事艰难,还请母亲看在几个孩子的情面上,饶了李氏这一回。”
想到几个孙子,老夫人心中有所松动。
“罢了,”她沉吟半晌,冷冷地看着李氏,“看在孩子的面上,再给你一次机会,但管家权,你得交出来。”
李氏拳头紧攥,心中不甘,但不敢忤逆。
老夫人目光冷厉地从两人身上扫过:“谢家有今日,是老爷子和老四在战场用命拼杀回来的,老爷子已经不在了,谁敢乱家,敢毁谢家根基,别怪我不客气!”
谢瑾行和李氏齐齐应声。
这时,管家匆匆进来:“侯爷,宫里来人了,是陛下身边的福公公,带了陛下的旨意。”
小说《扶夫成凰反被弃?我嫁他叔笑哈哈》 第14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