忘了仙君后他一夜白头

第10章

13.

我让阿蝶扶我起来，下地慢慢行走，才走到珠帘那块就再也走不动了。重重珠帘后头，站着年轻却早生华发的仙尊，珠帘被风吹动时，竟像仙尊浑身颤抖。

有人因愧疚至极，一夜白头，譬如仙尊。

有人因伤心难忍，万念俱灰，譬如我。

我吸了口气，有些伤神：「我失忆这段时间，让仙尊见笑为难了。」

我失忆时只一厢情愿地记着墨奴，那样信誓旦旦地维护他、相信他，没想到闹出了这样大的笑话。

陆衍很久才出声。

他说：「萱儿，究竟是我，对不住你。」

多少爱恨情仇，终究隐没在这一句对不住中。

陆衍说：「苏家当初以切断二十万仙军灵脉相要挟，要我娶了苏绮。不光是苏家，蒋家、卓家，他们后头的无数世家，唯有见我与世家女成婚，才能不倒戈魔族。萱儿，我担着百万仙军的性命和仙门兴衰，不能踏错半步。我总以为我无所不能，可有时也得咬牙让步。三界动荡，生灵涂炭，我比谁都想让各方安定下来。苏家传出风声，说苏绮为我不嫁多年。我不得不娶她。」

「我往下界送符，送一道被截杀一道。我想，只要给我两个轮回时间，我就能摆脱世家控制，待局势稳定就来下界接你。却独独算漏一点，我们萱儿，乃是个有胆魄的散修。后来我查阅你来蓬莱仙境的路线，无数次后怕，恐惧不已。」

「我师父、师兄都死于世家乱政之下，我被世家子打碎金丹。你既然入了蓬莱，若我对你情深根重，你必然成为苏绮乃至苏家的眼中钉，我不敢让他们知晓我对你的情意。便从未回应过你的夫君二字。」

「你在魔族被围，我飞遁而至，却只敢让亲卫去救你。知晓你被魔气侵蚀了经脉，我当晚以秘法吸纳魔气，想到我们萱儿，原来受了这样疼的伤。」

「我没想过，你会忘了我，彻底忘了我。我几乎疯魔，你忘了，我做的那些事谁能替你原谅？我究竟都做了什么事，是怎样让你这样好脾气的人对我心灰意冷的？我从未如此嫉妒过下界的墨奴。你越维护他，越让我觉得自己恶心。」

珠帘后的陆衍早已泪流满面。

白发中看不到一点青丝。

他想起曾在下界那两年，是他此生中最快意时光。

14.

如今物是人非，事事皆休。

陆衍问：「萱儿，我们还有将来吗？」

我看了看外头的仙果树，已近乎凋零。

很久才说：「仙尊福泽绵长，将来必成一代圣主，护佑三界众生。」

只字不提自己。

就这样吧。

陆衍仍然日日来看我，知道我厌烦，有时隔着珠帘，有时站在殿外。

阿蝶不止一次看见陆衍在我静室外驻足至深夜，却不曾入内，只是静立良久。他每日询问我的饮食起居，关切备至。

我婉拒了门中长老为我诊治。往昔便有一回，苏家人暗中在我的丹药中下毒，以致我膝上的旧伤至今仍会在阴雨天气隐隐作痛。

陆衍见我近来精神尚可，也暗自稍安。

我如常日一般，不悲不喜，时常与阿蝶玩些小游戏解闷。

魔族蠢蠢欲动，三界动荡不安。

小说《忘了仙君后他一夜白头》 第10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