虽然看起来,江羡白对温祢和旁人没有不同,但作为贴身助理,他还是能看出些端倪。
比如江羡白每次拍戏,温祢总能不经意偶遇剧组。
比如江羡白只让温祢用他的休息室。
又比如半年前的港城夜,前往颁奖礼的半途,江羡白突然改变行程,让司机赶往机场,眼见就要错过颁奖礼,江羡白依然固执地让司机等在停车场,那天李芷薇发了很大脾气,直到温祢戴着口罩和渔夫帽上车,小冯忽然就懂了。
这不明摆着想让温祢陪他拿奖嘛!
他以为两人这算是默认关系,没想到那夜过后,两人之间好像越发疏远了,江羡白上一部片子在云城一个边陲小镇拍摄,足足五个月的时间,温祢竟然没像以往一样偶遇剧组。
要是别人,一定以为温祢纯粹单向奔赴,还摔了个大跟斗。
但他是谁?是机智小冯!
以他对江羡白的了解,江影帝这样冰冷的性子,要是对温祢没有点意思,绝不会任由她一直出现在身边。
要焐热一块大冰块不容易,他不由有些可怜温祢,便继续劝道:“女孩子嘛,总是娇气些,哄哄就好了。”
“哄她?”江羡白冷笑,“小冯,你见过老板哄员工吗?”
小冯:……
嘴硬是吧?你小子最好别后悔!
温祢刚从门里出来,唐西若立即牵着米粒上前,发现温祢眼眶通红,一下就急了,“江羡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为难你了?”
温祢抿唇沉默。
唐西若心疼得不行,把狗绳往温祢手里一塞,抬腿就要往里冲,嘴里骂骂咧咧:“死渣男!日他个仙人板板,老娘这就进去把他撕了!”
“若若。”温祢拉住唐西若手臂,脸上早没了刚才的气势,怂了吧唧地说,“算了,我泼了他一瓶水,我怕他待会儿泼回来。”
唐西若愣了一下,她已经很久没见过又凶又怂的温祢,追着江羡白跑那几年,这丫头身上只剩下怂,哪还有什么凶?糯叽叽的,连路过的hellokitty都能凶她几声。
“若若,我想走了。”温祢继续说。
唐西若反应过来,无奈地深吸一口气,“好,我们走。”
十分钟后,两人一狗坐在学校大门口的马路牙子上。
“什么?试镜王栎导演的戏?!”唐西若尖叫出声。
温祢揉了揉发颤的耳膜,点头,“而且是女主。”
唐西若兴奋得一把搂住她的肩,长吁短叹:“啧啧,还算曹永正有点儿良心,但不多。”
温祢仍是恹恹地拨弄着手机。
“曹永正和王栎可是铁哥们儿,有他的推荐,你就算没选上女主,也一定能混个不错的角色。”
唐西若仍沉醉这一消息里,“我就说嘛,你这脸,这骨相,就是为电影而生,祢宝,我们一定要抓住这个机会。”
没得到回应,她这才发现身边女人的情绪不对,“怎么了祢宝?为什么你不高兴?”
温祢把手机递过去,里面是律师刚才发过来的信息,里面全是一页页的合同图片,唐西若看得脑袋嗡嗡响。
“宝,你给我简单说说吧,我看得脑壳疼。”
“若若,我还没和止羡解约,因为违约金要3.2亿。”
“靠,3.2亿!江羡白阴你签了阴阳合同?”
温祢摇摇头,“算不上阴阳合同,律师说我当时签的合同里有一份补充合同,上面的条款清楚列明我提前解约所需赔偿的金额是每年2000万,一共十二年,再加上个人违约赔偿8000万,刚好3.2亿。”
“不是还有六年吗?怎么成了十二年?”
“因为补充合同里还有一条,只要期满公司不和我解约,合同自动延期六年,而且合同期内,只要我单方面提出解约,五年内不得接戏,不得接任何商业代言或综艺。”
温祢双臂环腿,脸埋在膝间,“若若,呜呜呜,我完了。”
别说她根本不打算付这几个亿,不是她付不起,她就是不愿意,她又不是冤大头,凭什么要不明不白被人坑。
况且,就算付了3.2亿的违约金,她还是得被雪藏五年。
无论怎样选择,她都捞不到半点好处,只有一条路,就是继续留下来被江羡白打压。
“我看了很多遍,那就是我的字迹,可我一点印象都没有,我根本不记得自己签过那份合同。”
“若若,我好像丢失了很多记忆,我忘记了这份合同,忘记了怎么进的止羡,也忘记了怎么得罪了江羡白值得他一直针对我这种小糊咖。”
要不是系统告诉她,她还忘记她暗恋过盛冕。
大约是感受到她的低落,米粒将脑袋搁在温祢的脑袋上,开始哼哼唧唧起来。
原本悲伤的气氛,被两个憨憨的脑袋叠叠乐带偏了些。
唐西若又气又想笑。
温祢好不容易忘了江羡白,她没理由放任温祢继续沉浸在江羡白带来的情绪中,即使这个情绪是负面的也不行。
她不允许温祢因此再次陷进去。
“祢宝,那是坏人本身就坏,不是你的错。”
“我知道,都是江羡白的错。”温祢抬起头。
她人美心善,能有什么错呢?
拒绝内耗。
她说:“我要请最好的律师和他打官司。”
“你要和谁打官司?”
一道阴影压下来,低磁的男声从身后响起,温祢和唐西若齐唰唰转过头。
“盛冕?”
男人刚好站在逆光的位置,颀长的身形将光影隔绝。男人站姿随意,双手插在卫衣口袋里,姿态散漫,视线从上往下睨着她。
和大多数明星一样,他戴了顶鸭舌帽,外面还套了黑色卫衣的帽子,几乎将他的脸隐匿在阴影中。
不知为何,这一刻,刚才心里发涩的感觉一扫而空,颊边不由漾起两只浅浅的梨涡,温祢笑眯眯伸出手,“你怎么会在这儿?”
盛冕垂眸,视线凝固了一瞬。
那只悬在空中的手,指尖**纤细如葱,指甲修成漂亮的杏仁样,透着淡粉光泽,手背虎口位有一颗小红痣。
小时候,他总喜欢趁着牵手时偷偷摩挲这颗小痣,就连在幼儿园午睡,温祢哭闹,只要他抓住她的手,缓缓摩挲那颗小痣,很快她就会平复下来入睡。
后来有一年,小温祢突发奇想,央着他在这小痣上画蓝桉花。
他那会儿才不过七岁的小屁孩,哪会画什么蓝桉花?于是随便画了一朵糊弄她。
小温祢原本兴致勃勃的,谁料看了那朵扭扭歪歪的花,眉头一皱,小嘴瘪了瘪,就在他以为她马上要放声大哭时,女孩的小粉拳砰的一下砸在他脸上。
男孩懵了一秒,感到身为男人的尊严被挑战,毫不犹豫地和女孩扭打在一起。
最后,两人脸上都五颜六色地跑回家告状。至于结局,永远只有一个,以他被乔女士拧着耳朵提拉到温祢跟前道歉告终。
十八年后,他再次牵住了这只手,和记忆中一样柔软。
男人唇角微翘,无人发现藏于帽檐下的黑眸荡开点点涟漪,刻意掩饰过后的声调懒洋洋的,“路过。”
温祢借着手中传来的力度,一跃而起,下一秒,整个人挂在盛冕身上。
“阿冕,我脚痛。”她可怜兮兮地看他。
唐西若再一次震惊得忘了闭嘴。
……这女人的变脸速度快赶得上国粹!
小说《失忆后,被死对头大佬掐腰宠》 第13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