辞歌令

第17章

白氏瞧了一眼棠归月，后幽幽道：“哎呦，你这里哭了倒像我怎么刻薄了你，说句实在话，这自打你来了老夫人这儿，也不曾受过一句大话儿的，咱们也是好生端捧着的。”

棠归月脸色苍白，仍仰着脖子哑声道：“父亲！那个丫头犯了错，只罚了就好，饶过姨娘吧！这…这也不是姨娘的错啊！”

这会儿王姨娘也是满脸泪痕，苦苦的望着棠正。

棠秋月慢悠悠的抬头，微扶了扶发鬓，皮笑肉不笑道：“五妹妹到底是孩子心性，个中缘由你不明白，这下头的人竟能有胆子伸手到祖母这儿，可见素日是个没管教，不然也不能把胆子养这么大。”

这话一出，屋里头的人看着棠归月均是一脸幸灾乐祸，而白氏脸上的笑意更深，满意的看着棠秋月，放下手里的茶碗，自袖中拿了帕子的细细的擦擦手指。

棠解月心中暗叹，这会儿子就连棠秋月也开了口，必然白氏对这事儿有了十成的打算了，自觉着不妙了。

棠老夫人默了半晌，淡淡的开口：“我原看错了人，竟是你太浮躁了些，这院儿里怕是难再留你了。”

王姨娘脸上一惊，也不敢说旁的话，只是哭惨着：“不能在老夫人跟前儿服侍，是奴婢没福气，只望日后老夫人保重好身体。”说着就连连磕头。

这会儿棠归月没动，哭丧着一张脸，手上紧紧拉着棠解月的袖子，小声呜咽，棠解月目光轻移，眼眸微闪，后堂的窗子打开，映出外头昏暗的夜色。

为避免惹人眼，探花进来时从小门过来的，棠解月微微挑眉，略侧开身子，正要说话，却听着外头起了响动，门帘一掀，就见两个婆子架着一丫鬟进来，只瞧其发鬓乱散，衣襟凌乱，一双眼睛胡乱瞟着，这正是偷窃簪子的桃喜，白氏看着桃喜默了半响，只光是眼神就让桃喜背心一阵冷汗。

白氏目光闪烁，手掌重重拍在桌面上，齐齐倒下两个茶杯，勾着唇角厉声道：“哪里来的，真真好胆子，竟能寻摸到老夫人的院儿里，如此胆大妄为，不定是惯手了！今儿个，我看得好好收拾收拾，没得放着这些眼里没主子的小蹄子无法无天，连累家里的名声。”

这嗓子可亮，棠正拧眉看了一眼白氏。

下头的桃喜，一听就是吓得膝盖发软，半个身子伏在地上，重重的磕起了头来，一边哭喊道：“奴婢知晓错了！求夫人开恩！奴婢也有不得已！求夫人看在奴婢在府里伺候多年的份儿上，饶奴婢一回！”

“哼，若是人人都同你这般说，犯了错倒不用罚，那这家里岂不是坏了规矩…”

白氏的话没说话，被棠归月截了胡，棠归月急急起身，这一晚上她早就忍了一肚子气，怒问道：“既你嘴里说有不得已，那便说出来，倒让人听听！”

不过这话说了，白氏不但没恼，还眼眸亮亮的盯着桃喜，叹声道：“若真是因着有什么不得已，你自可说出来，偷窃一事可非小，你老实说了，不然也就是报官的处置。”

闻言，桃喜身子一抖，目露害怕，白氏浅笑一声：“偷窃一事不小，你或是叫人指使所行？”这话循循善诱，倒像是期盼着什么。

棠解月眉心微动回过头，轻看了一眼探花，两人对上视线，探花深深的点了点头，棠解月才放下心。

“奴婢原是…”桃喜的话微顿，犹豫之间，悄悄侧开眼，觑着瞧了一瞧探花，见探花实实的点了头，这才硬声道：“我原是无依无靠投奔了来的，这家里嫌着我的，是姨娘心善收留了我，让我得了讨口饭吃，这事儿我糊涂油蒙了心，没什么人指使，是我自个儿做了这般错事儿！愧对于姨娘了！”

这话一出，白氏的脸就垮了下来，不可置信的看着桃喜，目露凶光，恨恨道：“你知晓你说的什么，你老老实实的说了，或能轻罚。”

桃喜放声大哭，伏在地上只一个劲儿的磕头，哭道：“奴婢说的句句属实，均奴婢所为，不干旁人的事。”

“夫人这是什么意思？莫不是觉着是我指使的？真不知是如何得罪夫人，竟给我扣这么一大顶帽子。”王姨娘这会儿也反应过来了，咬牙说着。

白氏沉着脸干坐着不言语。

“我自知晓，自个儿不是什么得脸的身份，一应大小事情不沾一文半个，我是一无所有，归姐儿也是仰仗老夫人心慈，这吃穿用度，一钗一布，皆是和家里的其他姑娘一样的，这都是老夫人的恩，我日日念着的，不盼旁的，只叫我在老夫人跟前儿伺候着，能还些恩情，我便心满意足了！”

王姨娘这话说的诚恳，棠老夫人和棠正早就软了一大半，棠正便叫人，过去扶起风雨飘摇的王姨娘。

棠解月瞧着景况不对，便忙着进了句话：“女儿今儿个深得了教训，这丫头或是因王姨娘脸软，所以就乱了例了，这会儿有幸瞧了夫人，果是铁面无私才好。”

这会儿子棠正自然困倦，很想睡了，只皱着眉头随意应了一声儿

白氏面色微僵，会过神儿只觉自己脸上没意思，便没了方才那般气焰，强笑道：“可知我竟自误了，叫你受了委屈，都是那些个嚼舌根的东西，背地里言三语四的，也是把人说昏了，你可别怪我。”

“夫人说的极是，那些底下老婆子丫头们刁得了利害，也是我没管教好，日后必严加管教。”王姨娘神色淡淡，几番惊师动众的，这会儿倒平缓了。

白氏讪笑一声儿。

“儿媳有愧，给母亲请罪，劳母亲受累了。”白氏起身，强撑着给棠夫人行礼。

“你自然是极好的，然又最是个多心的人，好了，今儿个都折腾累了，快些回去歇着罢。”棠老夫人轻阖住眼，略一摆手，算是下了逐客令。

“今儿个实在劳累母亲了，又搅的您劳了半日神，儿子告退，您安生歇着了。”棠正起身，拱手作礼。

小说《辞歌令》 第17章 试读结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