人间渺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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学生时期的暗恋，大抵是我进入教室的第一眼，看的永远是他。

他穿着蓝色的校服坐在窗边，窗外的风吹起他额间的发丝。

我的爱像风中四处飘荡的蒲公英，小心翼翼地落在他的鼻尖，又偷偷摸摸地飞快溜走。

幸好思念无声，又可惜思念无声。

后来我奋勇直追，和他考上了同一所大学，加入了同一个社团。

可是我和他的关系，仿佛还是若近若离。

熟悉中少了些亲密，温柔中缺了些暧昧。

闺蜜总笑我腼腆安静又慢吞吞的性子，偷偷暗恋了那么多年，却始终不敢告白。

我在她的打闹取笑中眼神闪烁，羞红了脸。

我像一只蜗牛，小心翼翼地缩在自己富有安全感的壳子里，每一次佯装镇定地靠近，都鼓足了我莫大的勇气。

「闻璟同学......」

我磨磨蹭蹭地走上前，期期艾艾地轻声喊道。

他转头，金灿灿的阳光落在他的眼里，化成了流光溢彩、璀璨夺目的宝石，清晰地映出我紧张的面容

望见我，他的眉眼弯了弯，嘴角也微微上扬，如同和煦的春风拂过心头，软软的，柔柔的，心就无可救药地陷进他醉人的笑容里。

「渺渺，看这只小猫。」

他双手举起一只橘色的小猫咪凑近我，三四个月大的小橘猫，毛发短短的，眼睛困顿地半眯着。

我看见他垂眸的神情温柔而专注，长长的睫毛乌黑而浓密，在他的眨眼中，像蝶翼般轻轻地颤动着，于是我的心也跟着忽上忽下，起伏不定。

好半天，我才磕磕绊绊地挤出声音。

「很可爱。」

他愉悦地笑了笑，发自内心地感叹道。

「刚刚明明困得要死，还强撑着眼皮吃猫条，真的太有意思了。」

「特别像渺渺你。」

突兀地被点到名字，我诧异地一惊，反应迟钝地不解询问。

「哪里像？」

似是回想起了什么，他的眼角眉梢都染上了几分温柔笑意。

「和高中时渺渺在课堂上打盹，明明困得要死，还要强行撑开眼皮听课的模样，简直如出一辙。」

我羞怯地抿住了嘴，两团红晕在脸上来回飘荡，通红了脸庞。

可心底又无可抑制地慢慢生出一丝丝的甜蜜，像永远舍不得吃的棉花糖，只想把它在心底珍藏。

原来从前的我，也是曾被他注意着的。

我的眼眶红肿，宛如一片破碎的晚霞，滚滚泪珠流徜而下，落在洁白的枕头上，化作一串伤感的旋律。

不知何时，我细腻的脸颊触碰到一片温热的柔软，光滑厚实的绒毛轻轻地在我脸上来回扫动。

我突兀地抓住一根满是柔顺绒毛的尾巴，侧过脸，猫咪庞大壮实的身子安安分分蹲在枕头上，唯有那不安分的尾巴在黑夜里来回晃动。

银白的月光透过没有闭紧的窗帘溜进小屋，洒下一片朦胧紧密的纱网，捉住了无声黑夜里橘色的小精灵。

我突然笑出声来，笑容和眼泪混合在一起，显得人痴痴呆呆。

我把它轻轻抱在怀中，它毛茸茸的身子很软，很壮实，摸上去是结结实实的一身肉。

它也真的很乖，很温柔，安安静静地待在我的怀里一动不动，任由我肆意抚摸。

我的心突然变得一片宁静安闲，像是终于找到了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的地方。

「小乖乖，陪我一起睡吧。」

它细长柔软的尾巴摇了摇，像是在赞同地回应。

我把它放在枕头上，靠着它缓缓闭上了眼。

迷迷糊糊中，我仿佛在它温热柔软毛发的包裹中进入了甜蜜的梦境。

那一天的万尺高空湛蓝如画，阳光正好，微风不燥。

绿意盎然的枝叶在清风中随风摇摆，阳光透过叶缝形成斑驳光点，落进了他的眼里，刻进了我的心上。

小小的橘猫缩成一团，乖巧地蹲在他的怀里，踩过泥土的小脚在他的白色衬衫上留下一个个小巧的梅花印。

他毫不在意地拍了拍衣裳，那双温润的眼专注地凝望着我，像熠熠生辉的灼热，烫得我心在发热。

「渺渺。」

他温温柔柔地勾起嘴角，轻柔的声音清远悠扬，像早晨清脆悦耳的鸟啼。

「愿意和我一起收养这只小猫咪吗？」

梦境中的我眼神晦暗不明地打量着他，迟疑地张开了口。

「好。」

笑意蔓延至他的眼底，连眼角也愉悦的微微上扬。

我听见清风把他带着缱绻情意的声音吹至耳畔。

「那你愿意做我的女朋友吗？」

刹那间睡梦中的我潸然泪下，泪眼朦胧。

因为那一天的我，已经不是我了。

小说《人间渺渺》 4 试读结束。